变化
来到朱巴已近三月,医疗室窗外大树上的菠萝蜜从鸡蛋大小变成了西瓜大小,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很多变化,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应对从容。
其中最显著的当属语言的变化。虽然南苏丹官方语言是英语,但是这里绝大部分的人并不会说英语(依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16年统计报告,南苏丹学龄前儿童辍学率高达72%),就诊的患者大多说阿拉伯语,而且南苏丹有多达64个部族,不同部族还有各自的“方言”。因此在工作中,我们以理解为标准,发挥聪明才智将各种语言进行“大杂烩”。有趣的是,有时患者会突然冒出一句汉语“你好”,刚开始我们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大家都开玩笑说,阿拉伯语听不懂,怎么汉语也听不懂了。后来时间长了接触多了,我们了解到当地很多群众都会“你好、谢谢、不用谢……”这些简单的汉语。这是因为十几年来一批又一批的中国支援者在南苏丹这片土地上艰苦奋斗,为南苏丹的发展奉献着自己的力量,是他们架起了国家与国家之间、人民与人民之间沟通的桥梁。瘙痒是皮肤科最常见的症状,在门诊问诊时我会用英语询问,如果患者不懂英语,我还会说阿拉伯语;如果患者不会阿拉伯语,只会部族语言,我还有一招撒手锏,就用手做出搔抓的动作,这一招百试百灵。然而,江主任却开玩笑地说,幸好他们没有看《射雕英雄传》,要不然会以为是梅超风来了。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我们与当地人民共同分享着语言的多样性带来的奇妙体验。
打招呼的方式自然也发生了变化。除了多种语言的混用、联用外,最热情的方式当然是肢体语言的问候——从熟知的握手、拥抱到具有当地特色的抵拳、碰胳膊。经过三个月时间,我这个社恐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方式,但我还是比较习惯用微笑打招呼,因为我觉得微笑是全世界表达友好的通用语。全世界的小朋友看见医生的反应也都是一样的,每到这时我就微笑地看着他们,轻声跟他们说话,虽然他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他们能感受到我微笑中传达的温暖和善意。有的小朋友会小心翼翼地摸摸我的手,看看黄皮肤医生的皮肤触感是不是不一样;有的害羞地把头埋进妈妈的怀抱,再偷偷看看我这个中国医生;还有的会大方地以微笑回应我,露出的牙齿比我的白多了。有一次,诊室地面很脏了,我看见走廊有当地工人正在拖地,我打开诊室的门,向她露出微笑,什么都还没说,她立即就理解了,也向我笑了笑,帮我们打扫了诊室,后来我们赠送了矿泉水等表示感谢。队友被我这波操作惊呆了,虽然我嘴上夸口说这就是我微笑的魅力,但我们内心里都明白,这是因为我们是中国医疗队,我们的面孔就是金字招牌。我们医疗队为当地群众免费看诊、赠送药物,无偿进行检查、治疗及手术,南苏丹人民用他们的善良、友好回应着中国医疗队的无疆大爱。
在南苏丹,工作时间、节奏和国内也不一样。有一次,队长下午3点去银行打对账单,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说这次挺快的,没想到是因为银行已经下班了,啥也没办成。在这里,医院周末是不上班的。当地生活节奏慢,少有国内的匆忙感,这一点我们是非常羡慕的。在这里,我们的计时方式也悄悄发生了变化。谈话内容如果第一句是今天几月几日,下一句不是已经来了几个月了,就是还有几个月回国,谈论时间的话题永远绕不开到达、回国这两个点,就像本文开头,习惯性地以来到南苏丹多长时间开始叙述。
记得之前看野外求生节目,我们很惊叹参与者直接食用苍蝇,因为苍蝇是四害之一,在国内别说食用苍蝇,就是苍蝇叮过的食物我们也不会吃。在这里,在室外,如果要进食,就必须和苍蝇抢食,比一比谁的速度更快。锅盖一掀开,成群结队的苍蝇都闻香而来。第一次看见这个情形,我们医疗队所有队员都惊呆了,吓得落荒而逃,忍着饥饿晚上回到驻地吃了顿面条。在南苏丹生活多年的中国人,告诉我们时间长了就会习惯的。果然后来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能淡定地一边赶着苍蝇一边吃。有时以为苍蝇没有叮,其实在制作食物时苍蝇已经抢先一步品尝了,知道了也只能“哦”一声,表示知道了,吃下的食物也吐不出来了。这种改变实属被迫,苍蝇传播很多疾病,苍蝇及苍蝇叮过的食物还是不要吃为好。同我们国家解放初期一样,现在的南苏丹百废待兴,我们国家用了70余年,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等各方面都取得了伟大成就,相信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全球发展倡议、中非合作论坛等框架下,南苏丹发展会更快。50年后,如果我还有机会再踏上这片土地,相信会看到一个富饶文明、欣欣向荣的南苏丹。
第十一批援南苏丹医疗队 刘琼
原文链接:https://wjw.ah.gov.cn/ztzl/wsyw/ywyd/5704420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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